八月煙花•給浮生閑數落花
作者:月隱寒霜
一地,一燈,一時,一諦,一心,且一行。
——題記
I 聲
便是我問何處仙蹤。紅粉傳去一幄翠袖,
你看那婉娩都在,九天之外都十分和伊。
傳説那西牛貨州,與其中三味,
不覺遙峰與暮靄,都忘懷在人間裏。
花上有花,花不經意。兩谿林色,一抹行境。
那年與諸人坐在華林之下,座上蓬霞殘日,蘭亭清炤。
於是,我從座上起來,用水調開一碗旱蓮,等她慾滴,
以飛雪過來的清漪,以江淹丹鳳的行蘊。
我亦自在,她亦自在。傳聞垂楊章臺,交禽魚錦。
刹那忘機,仿佛浮空別是山趣。
莫吹一路青笛,只是青笛更亂人腸。
萬丈飛白,三秋之外。也有輕羅無數……
便是夢遠也不成,碧梧階前雨惡,便是雨惡也不情。
看她裊裊過來,還醉寒生玉影。扯一段明眸皓齒。
聼著至人至心的低歌,卻也傳去縹緲。
即空的那一瞬,且為妖嬈而妖嬈,也為嚶嚀之嚶嚀,
眉上的桃花正白,尊前是雪,也是身體素白。
我驅雷,我驅電,俗一切邪妄,一念感通。
依舊五雲之色,不在三清之襄。坐了一乘更初。
風露侵染層臺,光從壺天穿過,歸去也不妨香薄。
一陣一陣地雀躁,我也知春日尚早,尚早。
也是書信未寄,只是提筆便是錦繡山林,人呐。
酒腸寬慾寬,昏天黑地便是不堪一鷄之短啼。
我且嗚咽,嗚咽一聲流雁淒切。水村船帶,
倚朱門的那是幾度夕陽又懷……吹面溫詞。
無量無量的無量,那些人念著佛陀未曾講過的語言,
四方四方的四方,四方之外更有四方,也不清淨。
他日蓼花四溢,一人踩鯨東遊西遊,便有滄海之氣。
莫問升沈,冷沁一梳碧髮,凝雪凝冰問我為誰。
琉璃珠上一暈一暈之彩,但愁藤牀似水,也未卷衣殘。
誰不楫虛舟,誰誤我花期,多是霓裳轉過秋風秋月。
難得指南指北,搖撼淩空雙鸞。飄然去波碧青竹,
我默然而坐,即知山外山中,彼時形象具顯銷魂。
也不停急切弦管,也不停絳燭之下的淚珠。
繽紛翠滿,隨人不思量那一勻注。十分可愛。
無重數西風搖落,更悲更苦的那刻,託問梵天梵地,
你不悲之時,我已徹底知許。幽深幽深接意,隱隱茫茫。
那時節竟有濁惡不並的即相,看龜鶴摻雜,擡眼微風。
補定髻鬟送動,背窗鳳彩也覺梅花鬢上消殘。
一簾一簾飛絮,一簾一簾瓊樓,也作天涼也經秋。
箇中迷津迷渡重山重關,行雲便能化去。
小院回廊未透,借問疏影誰閑。清風石上點點泉。
星碣一怒一跌,一年年更久,凝注寒日。
那些人爭先姮娥的身世,我也不忍小舟偏老。
晚來的時候燈火還昏,近聼筠曡舊約的小徑。
小池似應依舊,餘香還看,也是蒼苔又裁,
即便愁凝瑤卮,也做荷盃一把,散懷對坐。
我笑八難九地,我笑三覺五性。隔山一指便也東來西來。
趁臨海換囘雪浪,趁長風追住荒堤。人唱三藐三菩提,
我且尋住飛天的蹤跡,便是一側風景,也是忘憂籍者。
七星寶劍:很多人感覺閱讀月隱是一件甚至是恐怖的事情。我相信很少人真的進入他的作品。我所說的“進入”有兩層意思:一是很多人乾脆不看了,因為在看的過程中受到了閱讀現代詩歌所不常遇到的障礙;二是即便看了也很不容易把握作者的脈絡,好象他自顧自的在說什麼,也好象他說的是否有追究的必要不得而知。他語言密集,詞句不由得索古,使得進入之後的尷尬愈發的顯現。如果你不知道月隱寒霜,我希望你到他的博客或紅袖的專欄先去閱讀一些他的古詩詞,或者你馬上就地在詩歌報搜索一下月隱寒霜,看看他究竟寫了些什麼,他的另一個名字——賞善懲惡使,你也可以搜索到更多的他的現代詩歌。在幾乎沒有閱讀月隱寒霜的作品之前,我堅信沒有幾個人可以就他某一個作品來評判他是否進步了是否退步了是否有才華是否獨樹一幟,說的,都是很淺薄的。
評論月隱寒霜我是沒有資格了。但是我可以說說我這麼多年閱讀他的感想之三大厚度。
一是真正的厚積薄發的主。月隱閱讀量的龐大,不要說寫新詩歌的,就是研究古詩詞的,能夠超越的,在當今不超過30歲的年輕人中間,恐怕也屈指可數,上面這個作品,我看了一下,至少有十七處在用典在化用,但是你可以不管這些典和化用出自何處,你就感受他給你帶來的一份清臒,一份蒼茫忘我,一份徹悟,就好了。不要忘記人家一上來就給你一個題記:“一地,一燈,一時,一諦,一心,且一行。”要操作這樣龐大的句子造就的靈性詩歌(現代詩歌,不是古典排律或很長的古風),很不容易,反倒是用古體操作起來更加的遊刃有餘;
二是堅持自己的寫作方向和寫作情趣。月隱厲害在他開始就不管別人怎麼說而按照自己的路子寫作。我可以大膽的說,他根本就沒有管過把自己的作品在別人眼裏究竟怎麼看當回事情,他是那種徹底的象牙塔里的學者,他甘心,他願意,他認為那樣過癮,他是文人中的文人,他的作品就算以前的《六道》或許還曾劍拔弩張,也不能不時時冒出出世的甚至是遁世的念頭。從寫作的角度講,這一份自信,來自一;
三是率性。寫古體的人本能的要煉字。那體裁註定了你不能用那麼多的字寫一件事情一種感情一方感慨一束愛憎。回頭來寫新體詩歌,就有一種率性發洩的味道。月隱是此中的宣洩高手,我感覺他就是憋不住了才要弄新詩歌,呵呵,所以他多年來一手按定古典,一手就在天空畫圓,心情可以理解,技術從來不粗糙,心事未曾絲毫勉強,誠為不易。有些人喜歡用現代西方一些經典的理論作為中國新詩的評判標準,也不是不可以,有些人乾脆想甩開中國古典師承西方現代,也由他去,月隱其實並不缺乏西方現代派的經典理論,好在他化解的功夫一向是一流的。
最後,引用下面這個作品的一段作為我這個淺薄的讀後感的結束語:
便是妒情篤意的那種慾,不須問伊眉蹙,
安排青絲成陣,打點永夜。臥下十分春色,
起來又是頓阻,須看池舘雅奏,俗也由他俗。
II 色
在我安態壺天冷月至時,連雨連雪連澤霧,
遙遠便是行歌,風露讓人與蠻箋憔悴。
長夏雨雲更缺,騎在牛背上的道子,過來一拂塵。
流蘇螢光行漸,傳聞舞筵催人更老,也是煩惱。
今宵或是狂客一名,他朝千林千嶂,何處又訊?
盪盪的便是四垂璧白,我也倦了打起片片輕鳧。
不是金縷衣,不是盡愁處。不是芳意濃,未可別離故。
一綰非煙非霧,一分閬趁拍低,底事微醺。
到如今也是無跡,驀然蒼老又蒼老。
在紫陌晴蜂悉來,夜妝也有日妝之韻。
輕輕拍打肩頭的香火,正秦箏在譜上指指點點。
好在紅蕖正好,不是惜花,也還顧。臨賦即成。
桃花正好,梨花正好,准擬芭蕉弄洗。
舊痕之上,晚來孑孓象管行書,重陽也屬太晚。
好在傳音千里,當初有,風月下,香獸前。
便是妒情篤意的那種慾,不須問伊眉蹙,
安排青絲成陣,打點永夜。臥下十分春色,
起來又是頓阻,須看池舘雅奏,俗也由他俗。
2007、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