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架》 / 銀子
祖母去世好幾年,她在後院的泥土上埋的隼人瓜,仍然用她蒼白如骨架的藤子,伸著一些碧綠色的芽。無論我去到何時何地,這些芽總是用她輕觸般的鬚,在我身體的一副瓜架上攀爬。
瓜架是祖母給我搭架起來的,她以兩棵青澀的竹子,分別斜支起一個人身一樣高的人字。她用人字的兩隻腳插進泥土,讓它站得穩穩的。她把兩株瓜苗分別栽進人字的腳下,以手上刨出來的土,覆蓋根鬚,以手上打過來的水,淋上秧苗。
這個人字在我的生活裏,無論季節如何更迭,它總是架在故鄉老屋的後院,荒蕪的空地上,立得挺拔。那瓜藤伸出一絲一絲的手指頭,用它柔軟的緩慢的力氣,往高處攀,往淡黃色的小花上爬,往佛手瓜上摘。
10/27/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