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為死神說些好話嗎？＞

[黃里]

＜我能不為死神說些好話嗎？＞ 黃里

當我親睹高掛在批價與領藥中間上
空有黃金葛蔓延垂下陪伴安撫超大
形的數字鐘當每整一分鐘時長長的
分針以靈利的凜然之姿驚天動地地
震顫撞擊刻度時好似死神的步伐踐
踏在世間的模樣祂甫由一頂因化學
治療頭髮落盡被輕輕戴下的那般猶
如許久未到戶外走走之心情的黑的
黑色鴨舌帽邊緣縫隙飄逃出來繼而
摩娑著點滴架的鐵環吊鉤撫摸過儀
器上忽高忽低的曲線後滑翔至集尿
袋鼓脹的肚腹再飛起於灰色百葉窗
簾的最上緣停留端坐嗅聞著藥水味
當下午茶偷睨了白牆上的也是數字
時鐘一下就又躲入歪斜佩戴的口罩
內藏匿死神以呼吸做鬧鐘當跌坐下
輪椅的姿態如數字鐘每整一分鐘時
長長的分針以靈利的絕然之姿驚天
動地地震顫撞擊刻度時宛若死神的
步伐踐踩在世間的模樣便一起搭便
車到池潭上彎彎曲曲共九次的九曲
橋上遛逛憶起約莫也在婚後叼著四
隻小老鼠搬遷九次窩水波光影從童
年汨汨不止流到眼前死神探頭欣賞
當我也親睹女兒伏倒在父親懷裡嚎
啕大哭兒子拿吐司給媽媽餵麻雀外
籍看護憑欄滑手機老人與錦鯉交談
小姪女拔了一枝鬼針草射向臉色蠟
黃的叔叔臉上一片荷花花瓣只有我
和死神看見靜靜地漂過九曲橋下時
我能不為死神說些好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