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假期

[liawst]

/UU/

女人都躲在暗處
只有KK滿場飛奔
一閃一閃的
UU說開個派對吧
LL說好啊
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LL199
他太高了
穿過東廂出口到陽台
抽菸的時候
都要彎著腰
我去拿吉米的唱片
怎麼說都說不準的唱腔
懶洋洋的
拖得很長的電吉他滑音
破嗓子的音箱效果
很容易鎮住場面

/WW/

消失的這一幕
裡面有一個WW
那樣的老頭
戴一頂紳士帽
沿著一面長牆
走了不知道多久
大概是有點累了
他甩了甩手
拐杖往地上敲一敲
決定走到大王椰子樹下
50碼外
阿拉丁旅館前
幾個阿拉伯裝打扮的旅客
幾隻單峰駱駝
天氣悶熱無比
旅館後方沙漠吹過來的風沙
不清不楚灰朦朦的一片

/老情歌/

跨年煙火放完了
雨一直下一直下
野蠻大地
一條起伏不定的公路
一輛罐頭車開在上面
顯得渺小
無助
罐頭車裡的罐頭人
他有一張娃娃臉
少見的酒窩
帶著微笑
完全不像買賣二手古物雜貨的角色
絕對是個早期的德州藍調歌手
路過一個又一個陌生的城市
唱幾首45轉老情歌

/貓仔/

他就是愛喝酒
愛這世界亂
一個奸臣
天生自然
愛男人
都愛的那一味
一杯熱茶
一杯冰開水
笑嘻嘻的端給你
看你逃到哪一國
他又大筆一揮
幾個馬家草書
也沒有人多說話
最多就是說
貓有九條命
終於輪到他了
他就把嗩吶收好
早幾天交給法仔仙
放回去同樂軒倉庫

/都柔軟/

地底有淙淙的流水
行道樹開滿妖豔的花
我們把迷迭香橡木桶
搬回去磚廠空地
按年份疊疊好
坐著吃核桃
一群大笨鳥飛過
拉出幾坨白白的屎
多變的天氣
僅僅幾個月前
山上的石頭
一個比一個燙
但是山上的風都柔軟
一個異鄉來的流浪漢
他在鬼洞那邊走鋼索

/情調依舊/

第一首曲子長
第二首短
一個人
靜下來聽
情調依舊
是當年的情調
當年我們
兩個人
每隔一個禮拜六
搭區間車到中壢
過西貢啤酒
越南火鍋
去看邱中醫
回來的時候
買兩個池上便當
一個排骨
一個炸雞腿

/他們幾個/

他們幾個在三角亭鬥茶彈琴
你們幾個在竹林裡說話聊天
一個誰右手遮著嘴巴
背過去打哈欠
小橋流水
轉彎的地方
雲煙繞啊繞的
一戶人家
祡門大開
碎石子路
幾隻狗
幾隻雞
牆面一幅觀音
牆角一張桌子
桌子上
一個粗口安平壺
插了一束野薑花

/不到羅馬/

不到羅馬到希臘
有兩個不可能
那些葡萄美酒
一般的過去
哪兒去找
此其一
其二
莊園角角一間玻璃屋
養了幾百株原生種蘭
是舅舅在大戰期間
遠東當記者時
最大的收穫
J 夫人說了
日後煙消雲散
什麼都拋到腦後
眼前確定只是舅舅
他有一手紅燒黃魚
高興了
他還有一手鬼王辣椒炒蠶豆

/故事 1 /

春天到了
故事 1 外面
日頭赤豔豔
白楊樹開滿了白楊花
幾隻麻雀嘰嘰喳喳
沈老太太
陳婆婆
她們都是清朝人
她們都裹小腳
她們從彰化銀行
18 崁一路晃過來
同一個藍藍的天
同一個屋簷下
小疊仔他媽
抱著小疊仔在餵奶
細細的竹竿掛著衣褲
床單
尿布
嬰兒服

/你在這邊/

他們選擇的
都在手上
很有把握
挑了一個最好的
走一段很長的路
盡情享用發生的一切
果斷
聰明
不猶疑
不徘徊
不像你
所以你在這邊
你在這邊
偶而也能看見他們
帶一條好狗
霹靂啪啦
一轉眼就消失不見

/安靜的東西/

有些古典樂氣氛不錯
但其實跟搖滾一樣吵
也有的很吵的搖滾
裡面有非常安靜的東西
主要還是距離
當這個音這樣
那個音那樣
地板上掉了一堆
你準備好了
坐第三排
或第五排
再退個一兩排
也沒差

/一二三四五/

六朵花
昨天開三朵
早上開一朵
又一朵
一二三四五
一共開五朵
一朵沒開

/七喜/

蔡茂雄雜貨店
賣的特級糖果屋
裡面那幾個黑精靈
每天都是從黑森林趕過來的
他們的那兩顆心
也都是黑水晶做的
一點點玫瑰色
還沒有完全黑透
每顆七瓣
兩兩對生
最後一瓣
負責音效
G 大調
漸弱
微酸微甜
每小節結束的時候
照例丁丁當當亂響一陣

/全世界最寂寞的公路/

我跟你
坐在石梯坪海灘
海浪打上來
啪的一聲
從黃昏到深夜
我跟你都在收聽
大西洋那邊的短波
漢娜姊妹她們說
在內華達洲
有一條全世界最寂寞的公路
寂寞的男人
舊金山最多
其次水牛城
再其次鹽湖城
亞洲黃種人
非洲巫者
北歐詩人
甚至是英國澳洲的警探
跟逃犯
也頗有幾個
在那個瘋狂的年代
出現在這條全世界最寂寞的公路上

/大屁股/

這首歌
一聽就很熟
但之前肯定沒聽過
就像一個老牛仔
激情
或類似的玩藝兒
再一次尾隨著夕陽掉落
一個個平凡無奇的夜晚
燈光暗淡
閃爍
大屁股卡進人造皮沙發
反反覆覆
把一首歌倒回去聽

/是個聽歌的/

是個寫歌的
心情一來
寫個幾首歌
那不算過份
是個聽歌的
也要跟上隊伍
抓一點零用錢
撥開重重迷霧
翻過這座山
順著流水聲
找到玉蘭花香
濃郁的地方
混進村子裡去

/少年派/

春樹寫的春樹的詩
是一本好詩集
昨天一天就看完了
覺得有點意思
但是有點意思
到底是什麼意思
書上面沒做記號
今天早上還想再看
只好又從頭翻了一遍

/一個人慢慢瘋/

訣竅是慢
慢慢蒸發
慢慢凋謝
就是慢
一把刀子
一隻筆
一個人
慢慢瘋
你也可以喊停
越過中線
先幹上這一票
當然這一票
你也總是
慢慢搞砸了
再慢慢往回走

/青春夜店/

青春夜店
說的是青春
那就是說少年
他心所愛的人
她捧著兩束花
站在北上月台
一列火車急駛過沙河
青春夜店不說青春了
少年人他房間
窗簾垂地
一台縫紉機
大同電鍋
大同電扇
三五個鳥籠
都罩著黑布
三五隻鳥在裡面
大概都已經睡著

/音樂是個問題/

天堂是個好概念
一個年輕的神
他同意
他也認為
即使像語氣
也是頂嚴肅的
是音樂問題
重要的問題
我不懂音樂
但我懂得問題
出在哪裡
我這裡
問題並不大
沒問題
不重要的一天
一整天沒說到半句話
雨下一點
頭髮就長長一點
鬍子就綠油油的
掛滿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