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好人

[蘇家立]

「早餐做好了嗎?」
穿上體育服前他這樣問蘇珊
天氣非常晴朗
適合閉著眼睛慢跑
過馬路不用注意紅燈
胸膛的肌肉不停抖動汗水
慢跑鞋拉長的陰影
正在貶值，冒出黑色泡泡

他飲料都不加糖
說話很文雅
打蠟過的笑容爬滿蜥蜴
邊跑邊掉褪色的尾巴
他相信輕聲細語能
蓋醫院，買保齡球瓶，或
安慰剛切斷小指的黑道幹部

他總是閉著眼跑步
從來沒被車撞
手上有喝不完的舒跑
回到家裡用對講機呼喚蘇珊
「我的燒餅油條好了嗎?」

蘇珊今天去了股市
待會還要去棒球場加油
沒空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