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海,匯流成像我這樣焦躁過動的鬼〉
彷彿每趟歸程都必須有雨,我走到列車最後一節的車廂。六、七個吧,有各種年紀性別和各種各種髮量的人像窗口的光,殘裂卻個別被安插在每一排的座位
滴在車頂的雨,像沈睡了的舌頭,搜刮應該擁有的聲音。而我是白色的,
好輕,正在覬覦另一雙應該被看見的美腿
車廂裡好沉默,我想只都有點累了。窗邊的中年男子:髮禿、圓肚,笑開還可以見到一口斷續而參差的黑牙;他將吃剩的蘋果核和蒼蠅頭,丟入紅白塑膠袋丟在應該是妙齡女子(因為她右臉纏滿紗布戴著口罩但有一雙美腿)的身旁空位,
蹣跚的腳步鑽入女子的隧道
火車鑽入了隧道
就怕分心看不完的小說。在回家的旅途,我把耳朵割下
送給隔壁小男孩。兩朵小黃花,盛滿所有
尿液被花費完了,男人走回來了,也拿回袋子,繼續啃食他的食物
小男孩伸出他稚嫩的兩指,把太偷偷的愛意,挖進自己眼窩捏住眼球,彈出
隧道
喔喔,我說的這場未竟的
雨啦。我想「生命太短,還是必須即時遺憾」
「終點站到了。」彷彿說好似的,身旁的乘客
醜的美的高的矮的掛了的
通通站了起來。手
牽手。下車去。只有我還在位置上
只有我還在位置上等
永遠不會到的那一站
有語,我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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