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料] 林水福專訪--台灣現代詩日文譯本
採訪/整理 銀色快手 以第一人稱口述歷史形式呈現
我目前擔任高雄第一科技大學外語學院院長兼應用日語學系教授,另外在輔仁大學日本語文學系所兼任教授,曾任輔仁大學外語學院院長、中國青年寫作協會理事長。著有《讚岐典侍日記之研究》(日文)、《他山之石》、《日本現代文學掃描》,譯作以遠藤周作的小說為主,研究範疇原以日本文學與日本文學作品之翻譯為主,近幾年來除繼續深入嚴肅性文學主題的探討,亦嘗試將觸角延伸至台灣文學的研究及散文創作,期能引領台灣讀者以多元的視角認識中日文化的不同風貌。
學生時代的我,一直對文學抱持相當濃厚的興趣。大學主修的是日文,便著手翻譯一些日本的短篇小說,像是三島由紀夫的《孔雀》。後來因為學校委託我邀請遠藤周作先生來訪,因為這個機緣,當時的時報出版社邀請我翻譯遠藤周作的小說包括《沉默》、《母親》、《醜聞》這幾部作品,對於遠藤從信仰的角度來看人本身的問題,我覺得很有意思,也從翻譯的過程當中,認識基督教信仰及日本文化,注意到日本人與西歐人對神的不同看法。
其實很少人會注意到,我在報刊以及出版品致力推廣日本文學的同時,也一直持續在譯介一些日本的現代詩。而且,我也經常注意台灣現代詩的作品。過去這十年來,台灣的現代文學,在小說、現代詩這方面,質與量是非常的驚人,我希望能夠透過翻譯介紹到日本去,讓他們知道原來台灣的文學發展是如此地蓬勃。記得有一次,我參加在日本舉行的比較文學會議,現場有來自日本、韓國、大陸的學者,那次我發表的論文題目是台灣的旅行文學,介紹的作家以散文見長的詩人余光中先生,沒想到在場的學者沒有一個人聽說過他,才知道原來即使在國內那麼有名的作家,對於另一個國家的人民來說,竟是如此地陌。
會後,我和幾位學者餐敘,他們居然問我到底有沒有台灣文學?或說是台灣有文學嗎?當時,我受到了相當大的刺激,後來回到台灣,成立了台灣文學協會,目的就是希望將好的文學推介到國際文壇,由於現代小說這部份,已由黃英哲先生著手進行,於是我就想到現代詩翻譯也許可以由我這邊來進行,我把這個構想提給當時文建會的羅文嘉科長,他給予了許多寶貴意見,於是有了26人選集以及後續的詩人合輯出版計畫。
台灣的教育界並不重視翻譯人材的培育,透過文建會所舉辦的翻譯獎來鼓勵譯者,是個不錯的示範作法。另外,我所主持的台灣文學協會也和日本的秋吉台國際藝術村合作,翻譯中日的現代詩(譯者群:淺見洋二、北川透、新井豐美、渡邊玄英、橫路啟子、德弘康代、林水福、山本哲也、長谷部奈美江、徐雪蓉)現已出版兩冊日文詩選,分別是詩人焦桐及陳義芝的作品。我認為譯者也是讀者,翻譯和閱讀其實是二次創作,好的作者應該要把握明確的印象,用精確的文字來表現,在翻譯詩的過程中,也曾遇到作者不知道當時的為何會用這樣的意象和詞彙,甚至有時候譯者的詮釋還超越了詩人原初的創作,有些詩人也會覺得譯者翻譯得比他當初所寫還要好,或是更富有想像力,回想起這些有趣的經驗,實在值得我們繼續做下去。
至於我如何來選取台灣具代表性的詩人作品,除了透過平時的閱讀,從年度詩選和相關的詩集中挑選,另外也聽取台灣協會裡頭一些同仁的意見,他們也都是相當優秀的當代詩人,如焦桐、陳義芝、李魁賢、李敏勇、許悔之、路寒袖等人,未來三年內,計畫每一年出版一本詩人合輯,希望名單上能加入更多的詩人,把這項有意義的翻譯計畫持續做下去。
我想台灣現代文學若要進入當代研究的領域,必須經過一段長時間的累積,在日本,這本《台灣現代詩》被歸類在「台灣」這個主題的範疇,學者可以學界或是報紙上發表書評,往後這些學者所指導的研究生,則會投入研究和翻譯的行列,這是一個需要長期的經營,相形之下,文建會的經費對於資助這項計畫是相當重要的一環,目前這項計畫是由第二處的處長黃武忠先生所負責,也希望文建會能繼續給予鼓勵和經費上的補助。因為翻譯的工作無法立竿見影,應該以長期的規劃來經營,這樣才能細水長流。
2003.04.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