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無國界

[海揚]

（一）網路
那時，城市已不能稱之為城市了。你說。
我們永遠都得忙碌或者
忙於（假裝）離開，且
為了現在而焦慮
為了看不見的而感傷

你始終不在，其實你在
我們徒然坐困萬萬千千
看不見的網，坐愁
這座已不叫城市的城
「往路的那一頭去，你會看見我。」
但，這條路是觸不著的存在。
「無路是一種自由。」你又說。
可其實，自由往往是
忘記我們其實沒有路

（二）無國
I Died.=ID。
世界將更習於用符號
拼湊每一張路過的
已逝或未逝的臉
據說，關於無國的流浪有二：
因為一無所有，或
為了一無所有

你說：無國是最大的自由
而我們將為此學習離去，學習遺忘遠方
一如學習忘記我們其實沒有路

（三）界
那時，我們將擁有一群失了距離的星星
「但，不在遠方的星星，還能稱之為星星嗎？」我問。
當我們已老，眼淚卻還年輕
還能不能期待一個未完成的夢？
為了深夜的蟬聲而失眠？
為了到不了的寂寞而嘆息？

「那時，還會記得寫詩嗎？」你不回答，只這麼問。
你說，歲月是沒有界線的
它們是那些夜裡掉過的淚。

──我們或將明白：
蟬鳴其實是星星閃爍的聲音
不論何時總會有的，會有飛舞的狂蟬
出現在我們心中始終保有的一片
未開發的荒原

那時，將很久都仰望不了星星了
──狂蟬將是我們唯一的信仰。
我們將在自己的荒原裡寫詩
為一本注定賣不出去的詩集
漆上印象派的過去
並在每首詩完成以後
都這麼揚言：
詩，始終都是最無界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