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奴城邦

[kama]

販奴城邦
--羅浩原

我出身販奴的城邦
一個奴隸主家庭
持續以希臘的自由
抗衡波斯的專制
有毒的樹會結出有毒的果
如果盜賊以泉水救活了乾渴的我
如果田野的糧食終究屬於國家
生存或死亡
我的老師蘇格拉底該會如何
回答這命運羅織的命題？

保持沈默與哀鳴一聲
似都無法解決我十多年來
夜不成眠的焦慮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每個父母之邦都有不正義的事情
我既無力提筆，討伐自己
更無力出手，焦擾你們
衛城早已牢牢築在制高點上
黃昏諸神的宴席也已擺開
我的老師蘇格拉底
死去多久我已記不清了……

我終於成為蘇格拉底的囚徒
如在黑暗艙底的槳手
就著舷洞微弱的光集體划著槳
並不知船行的方向
我感到波濤顛頗與遠方硝煙戰鼓
無論加速前進或放緩轉向
我雖只昏處一隅機械式重複
尚非難謂自身已無自由之可能
縱與囚徒之實質似無不合
亦難認定我固非洞穴中的影像

城邦終有一日如亞特蘭提斯
如望見兒子的歸船掛的是黑帆
自沉於貧瘠之海的愛琴王
未來的遠景非黑即白
身處水線上下浮沈
從舷洞窺出去
我到底都看了些什麼？

（讀外勞在台灣受虐新聞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