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7)

[kama]

你大概認為男人寫詩
尤其是不知所云的現代詩
要不就是娘娘腔，要不很膿包
當然，大男人也需要發洩
鬱積胸中的苦悶
我知道你有更好的選擇
你吹喇叭

我知道，我知道
該講吹小號才不會引起誤會
雖然在有些場合，尤其是學妹不在
跟橄欖球隊哥兒們打屁的時候
你或許又會大談吹的技巧
首先要練吹號嘴，正著吹倒著吹
口形跟握法也很重要
(這時你會做很多引起誤會的動作)
久不吹再吹就會很不習慣
所以平常要多吹
(最後你多半會這麼強調)

或許你在午後無人的寢室
邊輕柔吹奏邊作曲的孤獨時刻
或是深夜躺在上舖
用耳機聽路易．阿姆斯壯演奏「星塵」
唱到Though I dream in vain
In my heart there always will remain
流下兩行清淚的時刻
我都從未見到
或許當你知道我也寫詩
認為我既不娘娘腔，也不膿包
只是搞不清楚自己要什麼

或許你在烈日泥沙草根飛揚
接傳推搶踢衝的RUGBY亂陣中
TAKURU持球對手的時刻
也不清楚自己要什麼
只知道要拿下大專盃冠軍
得先打敗台大跟陸官的老骨頭再說
而我就算在當兵出操練刺刀的吶喊時刻
還是想了又想，想著手越痠、腿越麻
越知道心有志向的重要
也就是還是要寫詩

或許今日我已知道一些
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而你早得到不只一些你想要的
已在開導學生、牽著孩子
默默端詳著他們想要的是什麼
人生還是要有爵士、小號、橄欖球
嗯，這些都不是詩
縱使在最溫柔脆弱的詩意時刻
也絕不娘娘腔、不膿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