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写完人生的最后一字
作者:瑚图灵阿
死亡,我心中释不开的块垒。
死亡,我诗歌的重要母题。
这同我痛入骨髓的个人经历有关,这同我亲人的死亡有关。七年前,岳父的死亡,不是年纪的原因,与医疗事故和我们的贫穷有直接关系。七年来,我想到他临终时的情景,心都会破碎,都会痛哭!
也许,我们轻而易举地打碎了一只杯子,还可以买来新的;也许,我们轻轻摘下一朵桃花,嗅嗅清香——即使摘完所有的,我们还可以期待来年的春天。
可是,因为我们个人的贫穷,我们艰难地放弃了求生的父亲,眼看着,他,慢慢地死去——我们再也没有了父亲!记得头一天,我买了一注彩票,我渴望中一个大奖,那么父亲就有救了。我的奢望,我的幻梦,在冷酷的现实中,多么不堪一击!多么让那么所谓的智者笑掉大牙!
这七年来,我一直在用诗歌来为自已赎罪。岳父,我一直感觉:你就在我的身旁,冷眼看我,看我撒谎,看我的怯,看我的虚伪,看我的无耻,看我丧失良知和血性的中国文字!在他反复死亡的情景中,血泪成溪,润透我的灵魂,控制我手中的笔,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七年来,我一直在用诗写来为自已和众多的亲人赎我们该赎的罪。在深深的悲伤中,我的诗写状态常常是一种癫狂。《石榴》、《石榴和火焰》、《只有死亡挽救了你》、《我们都是人间的冷树》、《死去的岳父每年都死》……有的,我忘掉了题目;有的,永远在时间中丢失了。我想,我会不断地写下去,直到我写下人生的最后一个字。
有的朋友早就劝过我,难道你就不能写得快乐一点、明媚一点吗?曾经能够,或许将来也能够,但我这些年竟然无法做到。这与我的抑郁和胆汁型的气质有关,与我曾经的情感经历有关,与岳父和其他亲人的经历有关。我不能理解,我写的这些诗歌会“负面”了谁?!我终于明白:我在用属于自己的笔记录着底层人民的真实命运和历史。我用良知书写,直到我写完人生的最后一字!
2010年2月23日21点51分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