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詩學‧吹鼓吹詩論壇

66
一下子就說完了

說不出話了
打了個圓圈

但是仍在想著

你看圍棋是連這手也想到了
這在書法上是臨書

有臨
有作

陳昇亦一會作歌
一會寫字
一會旅行

一會喝酒

學習上的不即是為了考試記誦者
因為臨書的一段
是臨於無心
養出端倪

荒荒漠漠之頃
或然有見

書有臨書
詩有擬古

西方人以之為禱
那還是存在的居留
欠缺造形

他們是收進來集中到高處

惟中國即行於日常

中國是散開為天下
散開為生活

故一藝可見天意神意
一局棋裡有風雲生色

修由此修
見因此見

故曰修道之謂教

00
臨書是空無的造形
作書是其實踐

33
侯孝賢要說的太多

空是一種說
景也是一種說

演員說話是說
演員走位亦是說

是這些虛虛實實的說動人
亦是這些說給出了氣氛

然而是空無的麼

小津的空景
甚至人物
凡有所說
都是這樣的安靜

這樣空
這樣無

侯的空無還小
還不足以撐起他的大

侯有江湖
及於四時

小津亦有四時
小津只無江湖

侯是寫手
織者

要寫出郁郁
織就山川

寫出人性的風致
織就倫常之夢

所以他說話那般簡省
那是從空無中出來的
是修道者的進路
一路有奇花異草
稻禾秀實

侯是要與此世共造道

我們還要去到更遠的地方

99
侯是與人說話頗見力道
是從性情中來者
他的片子則多有所說
甚至空景亦是個藝術的策略
小津則真能以空為說
以空為空
遂無所說
所以是好
是一只高境

小津只是無前
一境空懸
不再往前了
而侯有戲耍
有大的東西

在侯是可能一一遂行自身
所以是行者

66之前的作品呢?
想看
想看
想看
想看
想看
想看
想看

１
侯孝賢有荒氣
透出荒氣
蒼蒼茫茫

荒氣
是生命之諸邏輯之會聚而現的一態

荒氣
亦是養出者

荒氣是大地的
虛無是非大地的
虛無只是無所搭掛之一氣
非存在之存在
寄存之一存在

如何及於那蒼蒼
那茫茫
那荒

２
bob dylan有這個茫茫蒼蒼
但他荒氣不足

約翰耶穌則有這個

異鄉人亦有荒氣
但無蒼茫
易走調
走調者之一音
故是異鄉人
stranger

故卡謬亦只是如此
不及海明威
海明威有荒氣

但他聚攏不齊
無茫蒼之感
他只是散開來的
但不是大的
開闊的
是不斷膨脹開的宇宙
這是他的宿命
帶宿命的荒氣

這不像吉普賽麼
精神的吉普賽族
但是是個個體戶
一個失群的荒荒之氣
叫虛無

他亦不是散開的
他倒是聚集的
聚集在一種捆綁裏
是捆綁
不是聚集

亦不是捆綁
是搜尋
是迴蕩著的
故似有一容器
實際上是沒有的
似有一音箱
成為一音
其實是沒有的
是連那容器音箱亦一道蒸騰上來
成為那樣的一音
那樣的一逸

是一逸
而不是散開的
所以成不了荒氣
是荒氣
就有茫茫蒼蒼

魏晉人亦是如此麼

這是虛無之本質麼

海明威以此一逸而大於卡謬

卡謬是一存在
一存在之滋味
海明威是連那滋味亦逸矣

一存在之滋味
是一聚
他指向一可能
亦返回另一龐然
譬如
神話
文學之大地

對海明威
這大地是虛設者
是借來的風景

卡謬比較不歧出
故是存在的
不是虛無的

存在的
是兩頭伸展的
虛無是一確定
確定是不能回頭的意思

存在是可回頭的
向虛無
故曰逸
一往無前

存在可被護助
因接於大地

３
侯孝賢都高過這些
侯有種積澱
是為文化

存在是非文化的
是精神之一相
然
佛境均可收編之

佛亦非文化者
但佛有茫茫蒼蒼
有荒氣
那是接於無了
天地之始的東西

侯孝賢亦有這個
小津亦有這個

小津亦顯一茫茫蒼蒼之滋味
現於一樹之搖
一眼之視

侯是茫蒼之當身
之物自身

小津是蒼茫論者

小津的乃是高天原所住的
人性的原野的景緻
情味
是共融於一初境
開始之一境

但小津無江湖
故茫蒼之氣遂為一境
有江湖
方有展演
方有遂行

至此
卡謬海明威們就被投擲得太遠了

１１１６\０２

理論是無能的
但存在則可說

有所說
有所不說

存在亦逼向一種真實
有時候

文學亦是說
亦是無說
這像佛說法四十九年
其實一無所說

這與詩有像有不像
方思無所說
北島就說了很多

小津無所說
侯就有說非有說

侯孝賢是純中國的
說與非說為一
那就是造形了

造形是形式
造形就是刻度

這與佛不同

說起來
佛是無
中國還是有

但天色已晚
華燈初上

１１１６\０３

海上花無閒筆
欠閒筆

在那河畔青草青有閒筆
小孩本身即是閒筆
海上花並無小孩

海上花亦無閒情
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

都打點好了
都精雕細琢
氣氛到了
但人物未出現

海上花要再剪接一遍
或
本有二種版本麼

風櫃來的人則是屬己的
所以覿面而未視
但摩西他們那時都已了了
他們眼睛俱已張開

海上花不悠長

海上花是似豐富
而未至者

片子夠長
才薰得出淡

有了無聊
才見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