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聲

[liawst]

先知行走在大地之上

天使振翼飛翔
著而不著
來是空言去絕蹤

天使自身是無調性的
然他共振於人世之悲喜
以此而有沉默之聲

先知是大地上敞開的荒涼之一音

太古有言
當是音樂
天使記憶著這個
模模糊糊的高興

先知記憶著未來

使徒是天使
模模糊糊的傳播福音
模模糊糊地建宗立教

先知仍舊敞開在一首未被唱及的歌

從這論題可以展開西方
亦展開今日漢字諸作

但李白放不進這個系統
杜甫可以
雖然亦大過這方舟

由這個的及與不及
可以構畫一條萬里長城
城外夷狄狼煙
當亦有善類
城內亦多洋人曲式
不因民族融合
因披髮左衽
沒有了天下
只有一些自我放逐的先知
行吟澤畔
記憶著未來

[liawst]

耶穌並沒有復活
藝術是明證
藝術是失憶狀態
前於耶穌之狀態

先知是一團過老的火
先知是舊教
此相應於西方史
西方史即是失憶史
對神的失憶
無紀無念

然而現實人類之文明是怎麼一回事
那是來自耶穌喚醒的光照
未被識破的偈語
還好未被識破
按照洋人之水平
他們得以在一無明之存在裡熬過萬古黑夜
克利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洋人
後來就沒有明白的人

尼采知之甚悉
尼采只推不出新世
以此鬱鬱作終

故亦舊教為是
耶穌是半路被截殺的佛
他是神按照洋人尺度給出的王
他的工作是完成了
他的下一步是天下
在中國已完成的
他只是接引無功

現在中國也失憶了
我們搭上方舟
努力趕上晚風

[liawst]

1
長者的看
因為藹然
從種子就看到秋收冬藏
黃賓虹看印象派
侯孝賢看電影
小津看人世

1—1
然而被看的常是未熟的
或許剛發芽
抽出綠葉
一株山坳下的草本

1—2
看者的眼睛是剪刀
已經剪就這些鮮嫩之物供在殿堂

1—3
所以他們看不準
他們的看是理型的看
他們的看給出一待實踐
待檢驗
同時亦搖曳出可能之姿的允諾

1—3—1
海德格亦是這樣地看
但他畢竟是洋人
那個理型之涵度未敞開到空無

1—3—1—1
我們可以湊泊海德格
但我們無能湊泊黃賓虹
因為我們就是洋人

1—3—1—2
湊泊黃賓虹仍是有可能的
實踐以書法為線條的書寫即是
臨書即是

1—3—1—3
古人生活即是臨書
故藝術化於無形
成了空氣中的精血

1—3—1—4
洋人是收編在他們的教堂
美麗的星期天

2
先知的看是傾聽術
聽到天地之心的喟然
他還是孩子
他的語言他的服飾
都是未受照顧的
他就是天地的遺憾當身
天地間的傷口
天地藉之以發言之一罅一縫

2—1—1
尼采
克利
海德格
諸洋人們是這個領地地主

2—1—1
克利守住西洋最後一夜
The Eagles 的 Hotel California搶構的一境
只克利不是老鷹們的感傷
或庫柏力克的俯首認罪
克利保有他掌燈人的傲氣
雖然是極其溫柔的
極有信心
信心來自燈塔之照射
黑夜包覆的密約

2—1—2
尼采走向西洋史的起點
從那裡再出來
他亦無力承繼耶穌的事業
他雖亦難能收編
但先知之族譜上書寫的有

2—1—3
海德格販賣他的存在學
他最有前瞻性
只有靈魂的從商
才可以繼續到達後死者的孤獨與尋歡

3
耶穌的看
耶穌是半成品的佛
最大的部分為洋人犧牲
洋人亦不是無情物
他們謹記這個
生生世世以方舟航向救贖
於是失落了耶穌的喜樂
他真正為上帝宣揚的顯教
青天白日的憲章
救贖已完成
現在要從詩往前走

3—1—0
尼采亦從詩出發
只尼采走向源頭

3—1—0—0
克利不走了
耶穌離去後的空位裡能量洋溢
萬古長夜裡高揭一火

3—1
耶穌之顯教有敗部復活的機會麼

3—1—0
音樂傾聽這個漸行漸遠
邁向無知的未來
傾聽那個逆流而上的
剝落的鐘聲
音樂是我們共同的身世
此在的寄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