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伯留

[kama]

臺伯留、臺伯留
母歿喪不臨
臺伯留、臺伯留
是個拖油瓶

* * * * * *

對不起，我實在克制不住自己
寫詩毀謗的衝動
就因為你是羅馬皇帝
史書才會強調你是拖油瓶
我其實非常同情你
但我算什麼東西
一想到驕傲冷淡、另一個時代的你
我的同情變成可笑的可憐蟲
然後羞愧變成毀謗
用來博取我這個時代之人的注意
畢竟骨子裡是現實主義者
往往損人利己地發表理想主義言論﹗
而採用現實主義態度做事的人
難道不是因為內心深處藏著理想主義﹖
臺伯留、臺伯留
你距離我如此遙遠
我完全沒有資格對你表示任何意見
可我還是要說︰
你有潔癖，所以不怕髒﹗

* * * * * *

臺伯留、臺伯留
冷面無私情
臺伯留、臺伯留
喪子遭報應

* * * * * *

臺伯留，我終於還是毀謗了你
你一生的苦惱
就是在生父與養父之間
兒子與養子之間
在理想與現實之間掙扎
而你竟完全失敗、兩頭落空
你想得到養父的愛
卻得不到
你不想接下恥辱的皇位
卻被迫繼承
你奉養父遺命傳位養子
他卻英年早逝
當你想傳位給親生之子時
他卻被你的親信毒死
我難道真的是在毀謗你嗎﹖
當倫理的侏儒化身政治巨人
我理解，我真的理解你哀傷憂鬱的心
你強硬冷漠的演說
殺人不眨眼的決斷
是不幸福的你以不幸福的方式
為世上不幸福的人
帶來幸福﹗

* * * * * *

臺伯留、臺伯留
老來孤零零
臺伯留、臺伯留
死後留罵名

* * * * * *

我是否在欺騙我自己﹖
是的，我無法確你是不是暴君
若你真的是「可怕的臺伯留」
那我豈不是太傻了…
毋寧說我願意，我願意相信
你是動機良善的統治者
不怕髒，所以能清理世界﹗
正如臺伯何默默承受羅馬的污水
時間默默流動
羅馬公民在你死後高喊︰
「把臺伯留丟到臺伯河裡去﹗」
而流言將你深居簡出的私生活淹沒
說你是一個嗜酒、淫亂的皇帝
可悲的是，我無從判斷真假
因為我不信任人性
所以無法信任你
我太害怕遭到欺騙
因為我常常欺騙我自己﹗

2002-05-14 01:14: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