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

[王浩翔]

我們都倒下了
在那個杯觥交錯的氛圍裡
你慣飲著窮途末路的鴆酒
與成群軍隊焚燬殆盡
而那年的太陽
始終未繞過他們的頭頂

那隻沒有角的獸
獨自越過愈走愈長的回音
雨如林般下了起來
曠野裡我們的營蓬
像極了一叢荊棘
在這場易弦的風聲裡
有人憶起他們濕氣滿溢的朝代
礫石滿佈蛇蠍橫行

紋身的勇士如黴
霾般擴散至對岸
羯鼓與雷聲齊響
旌旗如巾鋪滿大地
仆偃如浪你是唯一佇立的大纛
流蘇裡有落日的嘆息

所有聲音在最後一次吶喊時死去
巨大的谷底浴著落楓
地心潺潺雨水喃喃
你瞥見一隻潔白的獸
自遠方離去

你冰冷的屍體此刻柔軟多了
像極了一顆剛落地的果子
距離你倒下的地方不遠
在千百年後有騎車隊經過
而他嘈雜不休的車輪
正好輾過你的位置

2002.1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