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四首之間

[達瑞]

之間


還記得某些憂患暴漲的時日嗎？
山稜漂移，天空是頹懊的畫色
卜辭在風雨中垂危，年輕的鄒啊
那幾乎是場遙途的指涉
－－遠古的從前，災洪之日
水勢漫過足脛，雛夢的草章
沉默的堰塞，沉默的淹覆
沉默地我們避居而上
在玉山之巔，與獸；在荒蕪
之緣，與光。是大蟹箝制了
填河的鰻身，甚而疏通了困厄
是風的諭旨貫串著遷徙
沿溪谷的縱深，定位如星
時間是狩獵與耕鋤，時間是病症
與生存。這編織多麼綿密的古老言說啊，
暗中獲致的文明，跌宕有致
我們該是如此，恆常地傳遞
舉酒吧，年輕的鄒
陽光已穩固於呼吸之中
讓氣味稀釋逼仄的年代
沉澱著消瘦的昨日，和不斷
進退失據的眼神


註：
相傳鄒族的洪災導源於巨鰻阻塞
了河口，幸賴大蟹幫助方能中止
災厄；於是族人分沿溪勢而下，
逐次建立自己緊實的家園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