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洲
这是温顺三月如画江南里,
一只野梅子——
酸,青,拙。
这是绿柳成烟的午后,
江水中,
一只草鞋状的洲渚——
阳光热烈,草地枯黄青绿间半,
爬行动物中,蜈蚣先生开始远足,
逶迤行过坝上的沙土。
没有一只燕子,
剪出蓝天中,抒情的信笺。
柳丝随风,垂落她安静的思想,
豌豆苗,有多余的水色。
而狭长地带上金黄的油菜花,
背倚未发新叶的白杨树,
洼地纵横,
苜蓿茵茵爬满小路。
近处的江水,行过硕大的货船。
沟塘里垂钓的人,默默无言,
试图用钓竿撑起天地间,
全部的赠予。全部的风。
全部的意外与惊喜。
鱼儿游于水底,它们不说话,
不张望,不怀疑,更不相信。
水面如绢,隔开自由与饵线。
我越过八十公里路程而来,
背过身去,还出长路与风景。
公路边的乌鸫鸟,真是呆笨啊,
为了一点腐食而涉险——
而空空的枝头,浆果还未长出。
渐远的江心洲,创痕满布,
现代工业的痛楚,它也无法逃脱——
这长江中的乌鸫鸟,这枚酸青的野梅子,
脱掉草鞋又将走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