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诗写

那样的诗写

文章瑚图灵阿 發表於 2013-02-24,10:52 pm

那样的诗写
——评胥勋和先生的短诗

作者 瑚图灵阿

岁月的沙粒磨损厚厚的壳狱,蜷困的天赋神终于爆声而出,并舒展壮长,更为辉煌显现神彩。这个比喻,并非暗含对胥先生半个世纪创作成绩丰硕的不敬。的确,他的诗说冒就冒出来了,近年愈发精彩。这组诗虽非拔尖之作,可也首首精品,令人叹为观止!
他诗写,我看鲜明地呈现着独特的革新面貌,由“自由”和“先锋品质”两个显著特征构成,在我将要的具体论述中可能会出现无意间的相互渗透,他诗写的特征是其决定因素。
“自由”风格,源自他长期博览借鉴国内外优秀大师作品,持久实践磨砺形成独成一体的写作心理模式和巧妙整合的多元化写作技艺,以及他坚守的、拒绝因发表而要不断削足适履的美学趣味。
近年,他进行着“自动书写”试验,有组诗直率标明,勇气可敬。这种写法是超现实主义三大特点之一,该流派烟消云散几十年后已有诗人和学者进行改良和梳理归纳的今天,多数诗写者仍唯恐之不及;而这头乍着乱毛的怪兽,胥先生将它驯服得服服帖帖,忠诚地将其能量和风采淋漓尽致发挥在他的诗作。
这比喻成的怪兽既为外在技艺,又是一种深层次的诗写心理模式。有时,由于生命体验的驱动,口语写作会前来与之纠缠,但血缘上它同“幻像书写”互换称谓或渐趋同体。有意思的是,从胥先生近期这大组短诗看,倒呈现出程度不同的扑朔迷离,有些篇什若不细读深读则难以分辨。这恰恰反映出他诗写的多样性,内因是他仍在对众多技艺深度整合,使其转化成诗文本的元素、流动的血脉、通畅的气韵,强化着再生的功能。
针对这组诗,稍稍详尽指明较明显且上佳的有:《我,月亮荒漠上孤独的王者》、《以朝霞之血》、《不灭的意志是金子打造自己的命运》、《在地平线上阅读天空》等,非常超现实,非常干净、细致、奇妙、意深,绝无庞杂、毛燥和晕眩的劣感。做到这些,需相当功力,正是笔者尚需同胥先生长久交流研讨才有可能逼近本质的核心并将其揭示,利于自我实践——推而广之。诚然,每个诗写者的创作机制等内在因素差异较大,既便如此,这也是一个相当诱人的诗写个案,值得我当作一个课题好好探究。
诗写的“自由”还显著呈现在技艺的多元和深度整合方面。这也许被某些老习惯的审美惯性不适,确也艰涩难懂了点(这不遗憾,真正优秀的大家的作品常常如此,也绝非中国才有的现象)。如果做一番技艺方面的赏析,你会发现很难确切地实施剥理,因为它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差参或分散的胶结状态甚至交融一体(他的“白话诗”还基本例外,限于篇幅,在此暂不探讨),只能从整体上把握。
首先大体按诗的顺序从强大的、充分与其它技艺杂交后多样变异的“意象征”分析,不当之处,还望指正。
1、《任何崇高伟大在它面前都是弱者》是化具象为抽象、整体上让诗人“画外音”的意象征,冷峻,强劲,也可称为“大写意”手法。诗中“汉柏”仅有“古刹”、“苍绿”的位置和颜色的简单修饰,更多显示出虚拟的巨灵化(称“拟人化”精神高度上矮了些),与之相反的诗例是曾卓的《悬崖上的树》。对一般诗写者而言,这必是一种极端的、危险的诗写手法,下场也必是“直白、浅显”(诗之大忌!)。而在胥先生面前突发成一股千年来强大的精神龙卷风,他的灵魂卷入进去,捕捉、过滤他独一无二的审美通感后,将这棵汉柏的精神力量(也是作者的人格力量)复活成汉字,铿锵树起,震荡、俯瞰、启导着阅读的众多心灵。
2、《时间的废墟上》,作者先将现实具象抽象成“造象”(亦称“虚拟的意象”或“精神表象”),并用这种带有叙述元素的“造象”集成块以隐约的时间纬线串联而成,散而不乱,因皆受指示性的总体意象“白楼”统领和制约。白楼这个活地狱是诗人痛苦历史的一个心结,一个现实中可能还残存的历史见征性建筑,通过众多的“造象”将它的黑暗、罪恶如木刻画一样揭露无遗,尽管出于不可明言的缘故,不能展示历史的细节,依然顽强地表现出作者反思历史后对美好的持续愿望。
3、《我来就再也不能离开》属于情境式意象征。整首诗流淌着悲怆的历史感和深挚的热爱。前面大半部分的基调寒冷、荒僻、铁青,与结尾一节的牧羊女的温暖、纯美、希望构成极其鲜明的对比。有一个诗行的“跨节”,初读的稍涩制造出较大的空间和意味的落差,有种期待感,“一棵树”意韵连贯,又有因上两行“我来就/再也不能离开”铺垫后跳脱成一个孤立、坚硬的意象,隐喻诗人“离不开已扎下根”的有趣的歧义。
4、《黑暗的画像》是将抽象的黑暗通篇“巨魔化”并以独特的叙事贯穿的意象征,它超越了具体的时空,既可看成深刻的个人经历和精神历险总结出的生存哲理,更有民族生存、发展中一个浓缩了屈辱的断代史。形象神奇、饱满,若将“普氏”(普罗米修斯)再虚化一些,意蕴会更深厚。
5、《我,月亮荒漠上孤独的王者》、《死的肉体已经走远》、《以朝霞之血》、《在地平线上阅读天空》、《不灭的意志是金子打造自己的命运》等属于幻象化的意象征,不过细区分,仍有差异。前两首融合了叙述的元素。尤其第一首可谓是一出冷艳、落莫的神话戏剧!其中的精彩诗句“你飞扬我隐身 都是/生活,这就对了/我简单得没有一个名字”,这是一个温和的反讽,是作者对社会中人与人的隔阂的叹息,也是暗含着他苍凉的人生经验。一个“水到渠成”的微小反讽,竟使整首诗充满了张力。这首富有炫丽的想象力和浸透着人生智慧的佳作,很值得把玩、回味。为了使此诗能够广泛流传,我特意将全诗抄录下来:

我,月亮荒漠上孤独的王者

我是谁?你是谁?我们
不相识也就不要相问
你转过身亮出了翅膀
美丽的天使
在天空中美丽飞翔
那么告诉你,我
月亮荒漠上孤独的王者
残酷的寒光黯淡了金身
看不见我,你的眼
不是火,而是夜间向上的荆棘
你飞扬我隐身,都是
生活,这就对了
我简单得没有一个名字
第四首有着光影构图的美,颇具超现实画作的特色,隐含了作者对生存和世界的希望及对当下的个人宿命般的感悟。《以朝霞之血》幻象在短促飞行中直抒胸臆:“我喜欢不死的羽毛/失去生命的肉体/依然飞行于远天/以朝霞之血/点燃太阳的觉醒”,语势就如一支离弦的羽箭,荒诞、耀目的幻象,超拔、奇绝的想象力,壮烈的情怀,悲悯的救赎意义,因当下与私人神话的融合强烈指涉了当下群体的精神状态和对理想的坚守、张扬。此诗属于神性的意象征。《不灭的意志是金子打造自己的命运》很简短:“灵魂之水摇荡着天空的泥土/小鸟在风中切割闪光/不灭的意志是金子打造自已命运/我的双眼挂在世界的窗口”前两行有些晕眩和压抑,有些悲壮的坚持,后两行是意旨的推进,在当下无疑具有积极的提升精神的意义 。
6、《这圆圆的缪斯的梦》轻盈、灵巧、清新、静美、松驰、天然,象一幅随手勾勒的爱的速写,不易察觉中流露出向往和谐、宁静等“返朴归真”带有普遍愿望的象征意味。最后三行“我的手放在你的乳上/这圆圆的缪斯的梦/是春天的果实”,一个委婉的古典曲喻的现代活用,一种瓜熟蒂落的浪漫和大胆,又散发着东方温存的韵味美。我忽然想起法国大诗人阿波里奈尔赞美女友的名句“她的乳房象一枚炮弹”,自然、率真,想象奇特,但却有着西方人火辣辣的美感,由此可见语言的民族文化性是无法忽视的。
他诗写的“自由”表现在叙述方式的多样化。我认为诗歌的叙述是一种表达的策略,暗指诗人对当下的关注和在场,胥先生做到了这一点,且表现多样化。比如1、冷静、客观的冷叙述(这一特点,在这组诗中没有体现,为了使我的诗论系统化,不得不指出),2、充满激情的白话叙述,3、神奇的伪叙述,如《我在夜间寻诗》、《黑暗的画像》、《我,月亮荒漠上孤独的王者》等。伪叙述和真叙述本质上异途同归,不过伪叙述更诗化艺术感染力,但诗写中还需加强对非理性过分漫延的控制和提炼,胥先生就做得非常好。
他的诗写“自由”还显而易见地表现在他的激情写作。激情表现在诗作呈现出的流动性和跳脱性。“激情写作”是“青春写作”的代名词。按常理,随年纪的增长,激情减退,平和、睿智的心态占主导地位,在胥先生的诗写中是一个不寻常的例外,我想这同诗人“永葆童贞”的“修行”是非不开的。当年郭沫若等大诗人的激情诗写到后来由于时代变迁、政治气候和个人因素就彻底不见了。我认为老诗人保持一些激情恐怕是必要的,现在的不少年轻诗人也退化了激情,这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
他的诗写中意识流的迅疾流速,曾让我困惑,现在渐悟到这是内在的写作机制:激情的作用。
“跳脱性”也就顺应而解,但他的诗写有独到之处。胥先生的诗既有必要的空间感,又保留和贯穿着时间的纬线(这一肌理结构,不少诗人都已丢失了,造成了实质上的破碎和诗意的凝固),有利于诗情意识流的推进、喷涌,既便意象大面积纷呈,或出现诗句的跳脱而突兀产生断裂时,仍能控制着一种弱逻辑,保证了理解的连续性和整体一致性。诗写的这种特征,展示着诗人难能可贵的个性张扬,且融化入较多的当下生存的深切体验,具有集体意义上的广泛性和个人血肉的独特性。
因此,他的诗便超越了喃喃自语似的私人化狭隘空间,使其诗作开阔、大气,时代感强。当然,他对历史的挖掘、反思,又使其诗作具有历史的厚度。这就涉及到他诗写内容上的博厚而最终具备了先锋的内在品格。而他诗写的自由性,充分体现了他诗歌先锋的外在品格,这种品格在时间发展中愈来愈表现出惰性的平凡。所以先锋的内在品格成为外在品格的精神支撑和灵魂。胥先生的诗歌创作在很大程度将两者结合在一起,这不仅是年纪问题,也不仅是单纯的认知问题,而更应是创造性的更新能力。
有人说过:“我个人觉得诗歌的本质就是追求不断的创造。”胥先生的诗作无疑体现出创造的特征。在某些人看来,恰恰表现在令他们不悦的他们认为的诗作“不规则”性。这不仅仅是个人审美心理的不适和排斥,究其实质是国人思维方式尚未彻底摆脱众多“规矩”和权力意识制造着思想的牵绊,这是一个唐而黄之的国情原因。在文学创作中,表现成一种消极成惯性的现实本真的陷阱,人人都可装模作样地躲过。他的这种“不规则”,如果排除外在的先锋品格,正是对这个本真陷阱不回避的诚实重视,当然在这个改革开放的年代这种认真到严肃的态度不会为他带来麻烦,但仍需进行艺术化的节制表达和处理,在国情的笼罩下,这就是一种长远发展意义的当下写作的突围和真实在当下生存境状中必然的苏醒,因而我认为他的诗写诚实地站到了时代的前沿,由此具备了诗的先锋性的内在品格,即中国诗歌精神的所在。当然,并不因某某诚实,就能马上站到那个位置,“诚实”绝非一个狭隘的词,它代表着一个诗人对于这个世界的本真的逼近真理的独特感受,良知和超强的持之以恒的毅力,一种正如胥先生诗中所说“将太阳搂入怀中/坚挺的静默的声音/众神难犯”的气概和信念。我们更应重视诗的先锋内在品格的个人积累和修炼,这个过程漫长却是必需的,因为所有的真诗都应具备先锋的内在品格。这种品格就是:诗人必须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和表现自由的权力(或争取到这种权力),整个世界居住在他敏感的血肉和灵魂中,具有了宽广的情怀,能够对人类的种种磨难作出智性的预言和责任担当。这不仅诗的品格,首先是人的大品格。如胥先生简明扼要概括的“作家重要的品质是爱祖国,爱人民,爱人类。这才无愧于已。”从文学传统的角度看,对诗歌的先锋内在品格的呼唤和建设是对中国五四文化运动人文精神的重塑。
胥先生的诗歌创作做到了这一点。作为一位资深的老诗人,他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和对社会内部的智性烛照。他的悲悯、反讽已超越了诗人普遍意义上的精神救赎,向前走入批判。有时,这种批判意识之强烈,恰恰召唤更多的人对美好艰守,这才是他批判的深远意义!
胥先生的创作已走过了五十来个年头,仍不懈地探索创新。作为中国西昌的元老级诗人,他指导和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年轻诗人,使他们的文学视野更为开阔,创作更富有朝气,其中的佼佼者走向了全国。近些年,他利用互联网,使更多的天南地北的青年诗人受益,本人就是一个。我代表这些诗人向胥先生致敬!

2009年2月7号下午
瑚图灵阿
耕詩家
 
文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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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 中国大陆河北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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