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我們的豐饒之海 December 22,2005

[6B筆]

屬於我們的豐饒之海　廖經元作品


偶然看見一幅畫：鬱藍海岸線，嗚咽聲
似怪岩嶙峋，渦捲雲下，滾滾白浪一遍遍
舔舐沙灘，天地迸裂......你獨自背對世人
面向海。我朝前走了幾步，走進了畫
畫中的你始終靜默，夕陽是切腹自盡後
擴散的血漬，認真寫在沙上的名字
我只讀到三島，即隨風逝去 　

你踱近斷桅的船，伸開雙手，像風帆
迎接萬物山川之美與文字落款後
難以言喻的哀愁。頃刻，回憶湧起如鷗
在耳畔奏響能樂集......你是否曾那樣
瞑然出神，是否曾凝視遠方，那樣
巧妙地忘了自己。我注視雲海般你的輪廓
莫名籠罩上一股陰騭與憐憫......
自衛隊槍桿同骸骨四散，時時於你夢中異軍突起
冷汗淋漓醒來之際你發現，窗外已是一片淒清雪景

漫天風雪之中，遼闊的海平面凍結如玻璃
你策馬其上，不停以尖銳的馬蹄鐵，碰撞
冷漠的大地。喀啷喀啷！不可摧折的帝國主義
顛仆成華麗的碎玻璃

我閱讀你，閱讀你繁花過後的餘燼，從中
尋找彼此如上帝與亞當之間不捨的靈犀
你在那裡，不間歇鍛鍊體魄，以期能
凝聚成一記讓世界腹痛的拳頭；而我在這裡
藉由文字承受更大的傷疼

關於一幅描繪海景的畫，俗世是觀者，我們是畫
夜裡常常幻想著海水
有一天會與自己的名字齊高，漲潮至
眾生盲目的頭頂，那時，他們將記得我們
曾經鍥而不捨斑斕地愛過，親自目睹世界的殘忍
與善變的溫柔。是吧？當你說：活著是種形式
離去是種證明，生命許是一場燃燒的遊戲
比賽誰能勝過落日而更絕美的殆盡。然則
時至今日，你明白了嗎？親愛的三島
為何我仍遭疑惑的芒草淹覆？只見你
遙遙地走近，復遙遙地散逸。無果非無因
你寄遊於孤獨星宇，而隔鄰，有我
下一次春天來臨時，凍傷的冰原將痊癒
並且明白，死是此生最後的命題。於是我默默走出
那一片豐饒而悲傷的海域
卻不見你－－我沉默又隱密的戀侶